Yasleep

【空格】Chapter. 4.5. 间奏

小糸侑先是动了动手指，接着眉毛皱了皱，最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——在昏睡了十二个小时之后。

“这是……哪里……嘶……”侑刚想坐起身，腹部便传来一阵疼痛，紧跟着头部和胳膊也传来了并不友好的感觉。

“小糸同学？你醒了？”七海灯子本来正昏昏沉沉地靠在床边，看到侑醒了过来，腾地想起来，“别乱动！我扶着你，慢点……”

“七海前辈，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啦……”小糸侑一只手撑着床，一只手搭着灯子，坐了起来，灯子适时地在后面放了一个靠垫。

“灯子……咦？小糸同学，你醒了？”七海澪刚走进屋来准备叫灯子吃早餐，看到了终于调换了姿势的小糸侑。

“介绍一下，小糸同学，这是我的姐姐，七海澪。”

“啊，七海小姐，你好！”侑慌忙打了招呼，“实在不好意思，给你们添麻烦了……”

“没有的事，”七海澪脸上挂着那种“姐姐专属”的笑容，“灯子，今天理事会要开早例会，你先照顾小糸同学，一会去把早饭热一热。我先走了。”说完意味深长地朝着灯子眨了眨眼。

灯子自然知道一家姐姐的意思，脸红着说：“知道了……哎呀姐姐你快走吧！”

“那，小糸同学，回见了。”

“啊，好，回见，七海小姐！”

“小糸同学，我已经帮你向班里请到假了，今天正好是周五，连着周末可以好好养伤，还有……”听到七海澪出了家门落锁的声音，灯子犹犹豫豫地开口道，“什么时候去趟你家？”

“嗯？去我家做什么？”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明明是我们一起合作捕兽，却让你受了伤……我总得和你的家人交代一下……”

“哦——”侑拖长了声音，忽然想捉弄一下这个平时总爱逗她的前辈，“七海前辈，你还是想想怎么补偿我吧——”

“诶？补偿？”

“当然啦，我现在可是伤员啊。”

“那，小糸同学你要什么补偿？新的捕兽工具？还是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目的辅导？还是……”

看着灯子认认真真猜想自己想要什么补偿的小糸侑，忍住“噗”地一声笑出来的冲动，鬼使神差地，猛地把脸凑近了灯子的耳朵，气若游丝地说：“我要……”

灯子完全没料到平时那个正经的后辈会来这么一下，再加上昨晚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，于是脸颊一下子灼烧起来，不禁抖了一下：“小糸同学你……”

侑也意识到这样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，伴随着的还有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，所以恢复到刚才靠在床头的姿势，耸耸肩：“啊啦，之前一直被前辈捉弄，这次反击一下咯。”

灯子回过神来，嗔怪道：“哪里有这样子对待前辈的？没大没小！”

“不过，七海前辈，”侑收起了刚才玩笑的模样，“我不用你补偿我什么，我受伤又不是因为你。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——总比两个人都挂彩要强得多。”

又是这样的眼神。又是这样。七海灯子觉得，只要多注视几秒这位后辈的眼睛，就会被深深地吸引进去。而她，已经中招了。

“至于我家里那边的话，完全不用担心啦。”侑继续说道，“外婆和妈妈去进新书了，爸爸则是在出差，他们估计都得一周多才能回来，小怜要去宏君——噢，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，要去宏君家里住半个月，所以等他们再回家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更何况，这次的伤口是七海前辈为我处理的，理应好的更快才是。”

灯子哭笑不得地担忧道：“小糸同学你对我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到底是哪里来的啊……不过，不跟家里打声招呼真的没问题吗？”

“真的没问题啦。”

“那，小糸同学，不如下周你来我家住吧？比你一个人换药什么的会方便很多。”灯子抱着一点点小心思，试探地问。

“嗯……这样也好。那么，承蒙照顾了，前辈。”侑冲着灯子露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。

“……我去热早餐。”灯子起身朝卧室外走去，“还有一件事，小糸同学，你身上的伤口——不会留下疤痕的。请放心。”

“嗯，我信你，前辈。”

灯子推开卧室门落荒而逃——否则，耳根的赧然就要被这位机灵的后辈尽收眼底了。

“前辈，如果我住在这里的话，你姐姐她……”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。

“嗯？姐姐？姐姐基本住在理事会的公寓的，不常回来，没关系。”灯子一边将盛放了米粥的碗放进洗碗机，一边回复道。

“噢……这样啊……”

“对了，小糸同学。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明白了。生命分量的加减，在于什么。”

“是吗？”侑歪头笑了笑，“在于什么？”

灯子努力抑制住发红的脸庞：“在于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——也就是，爱。其实如果要类比一下的话，我想和小糸同学之前所说的‘空格’大概是相近的东西。”

“爱之于人类来说，意味着太多太多东西，具象的，抽象的，都离不开爱。当我们心中拥有真情实感的的爱的时候，就会努力想要变得更好，更优秀，更纯粹。希望自己能在所爱的人或事上找到归宿，不再漂浮着，而是能够沉淀下来。换个说法，也就是想要增加自己生命的重量——这么说应该没错吧。”

侑注视着灯子说完这么一大段，抿抿唇：“前辈，你怎么，忽然悟明白了？”

灯子对上那对蜜糖色的眼眸：“……是秘密哦。”

她知道。自己的深蓝色眼睛，此刻也一定是有光在闪烁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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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。

“歷，你过来一下。”侑朝叶歷招招手。

“怎么了？”叶歷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去。

“有什么——哇！侑你要干嘛！”

小糸侑不由分说地把脸凑在了歷的耳朵边，把黑发的女孩吓了一大跳。

“朱里，来一下。”侑朝日向朱里招招手。

“嗯？什么——哈？侑你到底在干嘛？”

小糸侑又不由分说地把脸凑在了红发女孩的耳朵边。

“没有，什么感觉都没有……”侑喃喃自语道，“那当时凑在七海前辈耳朵边时，到底是什么不对劲……？”

“早上好，灯子。”

“早上好，沙弥香。”

七海灯子看着身旁优雅而自持的亚麻色头发的挚友，暗自叹了口气，心说，“既然已经明了，就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。在表明心意之前，有一件事情，必须要做。”